Dec 30, 2011

這一次,請認真投票。

我人生第一次這麼扼腕自己沒有投票權,我的意思是,沒有平地原住民投票權。是的,我要為敬愛的馬躍.比吼拉票,如果你手中有屬於平地原住民的這寶貴一票,請在1月14日,為了台灣這爛透的國會一絲改變的希望,投給他。

沒人付錢給我也沒人要我寫這個,但我因為自己忙碌無暇加入競選團隊而懊惱,我希望每一個看見這篇文章的你,認識一個會讓人因為沒時間當他的義工而摧心肝的立委候選人。

馬躍是一個極度認真、有效率的工作夥伴,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對於原住民文化存續、人權、自治以及土地正義的堅持,不曾因為任何利益考量而動搖。雖然你可能會說,走社運的人哪個不是這樣--理想化、不切實際?但馬躍是相當實際的。將近二十年,他拍著紀錄片,辦一場又一場座談會,緩緩地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凝聚族人的文化認同、改變大眾的原住民認知、提昇台灣人的族群政治敏感度。如果你曾沉默地做著一件漫長看不到盡頭、也看不到利潤的工作,你一定懂那有多麼辛苦,而能持續做二十年又是多麼不容易。

踏實的工作最難。我必須說,參與社運的人,也多得是只會搖旗吶喊或甚至擅長割稻仔尾的那種,但馬躍不是,他自從發現了拍片影響社會的速度太慢、而政客們出賣原住民土地的速度太快開始,就一直在前線,和大家一起踏實的並肩作戰。哪個原住民立委候選人一直都與抵抗拆遷的都市部落站在一起?一直努力支援土地遭到國家違法侵佔或開發的原鄉部落?唉,真的只有他。

我從不樂觀,所以其實我不太相信循體制內途徑真的能做出重大變革,但橫豎要賭這一把,因為現在的狀況已經不能再更糟了,起碼我敢說馬躍會讓情況不那麼絕望,至少會有改變!馬躍曾經笑說,他參選是「行為藝術」,我更想說,他的參選是一種明知不可而為之的勇敢。

除去立委候選人的身分,馬躍只是一個紀錄片導演、一個文化工作者、一個和你我一樣徹底厭惡政治利益輸送和黨派鬥爭的年輕人,就是比我們更熱血了那麼一點。所以,請你陪他傻一次。至少,你驕傲地選了一顆好蘋果,而不是在爛蘋果之中含淚挑出一顆。


馬躍比吼臉書粉絲頁

我以前寫的專訪文章

陽光照耀

很久沒寫寫近況了。這半年來,生活有很大的改變。八月中從破報離職,八月底到九月底在石梯坪忙水梯田復耕計畫,到十月初回台中長住至今,是我近六年來在家居住最久的一段時間了,生活轉速一下子下降許多,飲食作息也健康了許多,只是依舊熬夜。喔,還有,把一頭女鬼似的長髮剪下來捐出去。不如在台北和花蓮那樣自由自在,但也是需要珍惜的,和家人共處的時光,嫻靜地烹煮咖啡和茶葉的時光。


只是,要用盡力氣克制對旅行的想望--

在充滿陽光的台中,時常想念朋友們。想念電影。想念書店。想念菸酒。想念拍照喀嚓喀嚓。想念瘋狂工作的充實感。想念海。想念貓。想念聲音。想念護照、機場、陌生的風景。

想念移動。雖然一直在為土地正義打仗,我卻不曾屬於土地。任何一片土地都是美麗的過站,整個世界皆是異鄉。

有時候,在臉書上無意間看到朋友的近況,覺得恍若隔世。再看看自己半年一年前寫下的文字,會有些認不得。每個時期的自己、每個角色的自己,彷彿變化不停,卻又全是自己,即使不願。

安逸和創造力是兩相衝突的。翻看過去的文字,時常覺得粗糙,令我既難堪又憐愛--正是因為那樣不成熟,所以誠實懇切。那並非進化的過程,沒有好壞評價在其中,只是人,總是不斷往自己曾經感到難以想像的方向一步步挪去。

這段陽光照耀的時間,未來回溯,應是寶貴的。我甚少專心任性地「為自己做點什麼」,只有這兩個月執著地將牌面壓在隱者,沈潛,準備下一次的出發。我必須這麼思索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。讀文學時,曾以為自己必然要奉獻給藝術,畢業前忽然想認真走戲劇,然後又近乎魯莽地闖進媒體,然後又打算整個投入原運,現在回到關於新聞的思考裡,而最終我想要的仍是文學......說到頭,辭職時自以為清醒,其實還是迷惘的。不過骨子裡,我還是那個橫衝直撞的熱血小記者,我想這點不會改變。(笑)

唯一能確知的,只有這輩子離不開和文字的糾葛,註定要在文字叢林裡無止盡地耙梳。文字把我交給了菸,又把我從癮裡拉出來;把我領往一段段失敗的感情關係以繁衍更多的它們;把我帶向九個異國,又把我狠狠安置回台灣。我不知道接下來它會帶我去哪裡。橫豎我們都必須為此受苦流離,無論是我愛的美麗的,還未長成天鵝的女孩們;我親愛的永遠溫柔得令我心疼的男孩們;還是我自己以及街角牆邊那些飄搖的影子。

說到影子,我逐漸看不見那個影子了,這是非常非常慶幸的一樁好事。

我們或許一生找不到燕子之城,或許有一天會膽怯地滿足於生活中的小確幸,但我會記得每次自己無悔地朝某個人群、某個城市或某個部落奔去時的意志,也會記得每次摔傷時多理解世界一分那冷徹骨的絕望,因為那同等重要。再見,2011年,感謝所有的混亂豐富。